9 墓所

「不止是軟禁……還說了讓人不安的單詞吶……」

面對著躺在床上的羅茲瓦爾,昴一邊思考著被告知的情報總算擠出了話語。如果要轉移話題的話,雖然也能像平時一樣說一些無聊的笑話一笑了之,但是現狀有著令人討厭的可信度。總之,

「難道說,羅茲瓦爾的那個傷是被村子裡的人們?」

和昴同樣好像找到了那個可信度的原因,愛蜜莉雅說了出口。

羅茲瓦爾全身纏著繃帶,露出了因滲出了淡淡的血而很痛的樣子。他的那個傷勢很明顯地,證明了現在他說話的真偽。不能一笑了之的理由也是因為這個。

「如果讓羅茲瓦爾受了這麼重傷的傢伙就在這個村子裡的話,實在是笑不出來的狀況吶……」

用手碰著下巴,一邊在心裡描繪著比較敵我戰力的昴的胸口燃燒著焦躁感。

羅茲瓦爾·L·梅札斯的存在,對昴來說處於這個異世界的身份保證人的立場,而且是非常少有的出色的魔法師這樣的印象也很強。

事實上,在露格尼卡擔任首席宮廷魔術師的他,就算有一百個昴的實力也贏不了吧,他有哼一聲就足以殲滅一群美洲豹的壓倒性實力。就是這樣他,現在變成了這個慘樣────。

「啊,你們好像誤會了~啊,我的這個傷並不是被~什麼人打倒~的吶。不用奇怪的警戒著什麼的和考慮為我報仇也沒~問題喲?」

「放心吧。就算為了你拚命也是得不到好感度的……話說,那這是什麼意思啊。和剛才的話不一樣啊。你被軟禁了……」

「受了這樣的傷所以我本人也被拘束了啊,說軟禁也並有沒有~錯吧。不是因為以軟禁的目的讓我受傷,而是受傷的我被軟禁~了。……即使詳細地說了,還是有不一樣的~地方呢」

昴對羅茲瓦爾拐彎抹角的說法,額頭上的問號飛來飛去。簡明易懂地解釋後,總算能平靜下來整理一下來龍去脈,也就是,

「你的傷和『聖域』裡的傢伙沒有關係,就是這麼回事吧?」

「雖然嚴格上也不能說沒~有關係,如果你問他們受傷的直接原因的話,答案也不同。總之,就~是這~樣」

「也就是說,有間接性的關係吶」

歪著頭的羅茲瓦爾,對昴的指出顯出一瞬的畏縮。然後,他一邊微微地吐氣,一邊開玩笑道「好像看到了孩子成長了的心情吶」。

昴覺得到那個態度顯然是碰到了問題的核心。不想放鬆追究的手段,選好了要提問的話以後緊接著向羅茲瓦爾提出了問題。但是,

「────巴魯斯,稍微體諒一下羅茲瓦爾大人怎麼樣?」

一邊說著話的時候插嘴進來的是,至今為止都沒有參進這個場合的拉姆。裙子的下擺搖晃著,少女以輕快的步伐走進房間。她手裡拿著的盆子上的紅茶冒著的熱氣和桌子並排在一起。

芬芳的香味在室內瀰漫,因為嗅覺被刺激到的昴認識到自己不看氣氛的事實。然後,打算追問羅茲瓦爾的時候看了一眼他現在這副慘樣。

「追問受了如此重傷的羅茲瓦爾大人,刨根問底打聽出的情報滿足了嗎?體諒一下痛苦著快要哭出來一樣的羅茲瓦爾大人啊」

「我已經反省過了,不要用這種我不想反省一樣的語氣說我吶。再說了,他是會因為痛苦而哭泣的性格嗎,一點都不配啊!!」

「嗚,好~痛喲,好~難受喲。缺乏同情和關心的發言就像在刺痛著傷口一樣~喲」

昴用髒話回應拉姆的抱怨。就像嘲笑昴那個發言一樣,坐在床上和羅茲瓦爾開始了小劇場。煩躁的昴開始抖動著眉頭,同時乾咳了一下的愛蜜莉雅讓場內混亂的空氣倒流回來。

她一邊看著聚集在一起的三人的視線,一邊說出「總之」的開場白,

「一看就知道羅茲瓦爾現在的身體狀況並不好,讓我們早一點說完吧。沒有施加過治癒魔法嗎?」

「治療的魔法對拉姆來說是外行……」

面無表情地懊悔的拉姆回答道,愛蜜莉雅用期待渺茫的眼神看著羅茲瓦爾。羅茲瓦爾對那視線舉起了手緩緩地擺動,

「一樣,是破壞特化~呢。破壞、侵害、還有迷惑這些領域的東西大概都能很上手,關於治療方面的話完全不在行呢」

「真是慘啊。比起進攻,防守方面的技術也要好好的磨練呢」

雖然這麼說,如果昴在能自己設定成長方針的遊戲裡面的話,也會選擇一味地點攻擊系技能培養成超攻擊型的。雖然不能很確定地說羅茲瓦爾也是這樣。

昴接受了自己奇怪的理解,身旁的愛蜜莉雅「真拿你沒辦法」歎了口氣,

「因為帕克不在所以不在正常狀態,我會給你施加治癒魔法的。因為必須要集中精神,所以先把話說完再做」

「大精靈大人?」

抽搐了一下,愛蜜莉雅對這個遺漏的內容皺起了眉,羅茲瓦爾繼續瞇起眼睛盯著她,那個表情看起來很冰冷,對於平時一直露出輕鬆表情的他這樣的表情還是很少見的,所以昴不禁「喂喂」聳了聳肩膀,

「如此認真的表情很少見啊。帕克不在的話那麼驚訝嗎?我都沒注意到你是喜歡毛絨絨的人啊……」

「很不巧,只有呈上蛋黃醬來餵它的時~候才有觸摸大精靈大人的機會呢。因為它很令人害怕吶。但~是,原來如此」

沒有把昴的俏皮話當作耳邊風,羅茲瓦爾思考著皺起了眉頭。然後他用黃色的瞳孔偷瞄著愛蜜莉雅,

「聖域的環境可以影響愛蜜莉雅大人的身體,有沒有和平時不一樣的地方~吶?」

「……?除了帕克不露臉以外並沒有什麼異常。那個帕克叫也不出來也是,來『聖域』之前還出過來的……嗯,雖然只出過一次而已」

愛蜜莉雅對問題豎起手指之後,快速地把視線轉向四周────不是在室內,而是縱覽室外的『聖域』整個地區一樣的動作之後,發出了小小的聲音,

「這個『聖域』……嗯,可能是進入了森林以後的關係,感覺精靈們的反應變遲鈍了。而且剛才,在外面的時候那個……感到有奇怪的視線」

「奇怪的,視線?」

昴對意想不到的話轉過頭,愛蜜莉雅「嗯」地肯定道。她把剛才,和加菲爾他們分開的地方所表現出來那個黯淡的表情的理由說明之後,

「像一直被盯著的視線。非常討厭的感覺……我想也許是因為錯覺而已,所以沒有對昴說」

「那個,愛蜜莉雅大人的感覺一點問題都沒~有喲。這個地方對精靈們來說會感到很不舒服,並且這裡的居民們也對愛蜜莉雅大人抱著厭惡的感情」

羅茲瓦爾在回應愛蜜莉雅擔心的發言中,沒有一點關懷在裡面。看到她對這個內容可憐地動搖著眼睛,昴立刻就對羅茲瓦爾張嘴抱怨。

「嘛,那裡的問題一個個解決。不要太過勉強受傷的人啊。說的就是『奔跑著的斑點喙現在很熱』」

「雖然很遺憾不過是那樣呢,但是即便同意了還是不太理解。關於這個有點疑問,是因為只有我和你之間並沒有好好地成立語言翻譯嗎?」

回過頭,昴對著把背靠在開著的門上露出獠牙的加菲爾鬆了鬆肩膀。看到那個動作後的他發出咬牙的聲音,環視了室內,

「婆婆家應該是最大的,不過這麼多人在的話也會感到狹窄難受吶,喂。果然把那個好煩的小哥放置才是正確的吶」

「說起來沒有看到奧托啊……去了哪裡?還是被吃了??」

愛蜜莉雅對昴的問題露出大吃一驚的表情,加菲爾卻似乎聽到了一個大大的玩笑一邊笑著一邊拍打著膝蓋。

「確實本大爺是流著肉食系的血不過沒有吃掉他吶。特別是那個小哥就算在被吃之前都會吵吵鬧鬧的。在意龍車和地龍之類什麼的……嘛,找了個適當的理由讓他退下了」

搖著一隻手,用粗暴的步伐前進的加菲爾撲通地坐在了靠牆的椅子上,然後自己斜視仰望著拉姆。

「茶呢?」

「稍微到外面撿一下落葉,能等一會嗎?」

「雖然能預想的到,撿那個落葉打算用來幹什麼呢?」

「為了讓不確定的同伴品嚐香味和味道,我不打算浪費珍貴的茶葉啊。這樣說的話,就是拉姆的回答喲」

拉姆刻薄地斷言道,之後拉姆認真地走到建築物的外面。昴用手指指著那樣的她,用包含著言外之意是「她哪裡好啊?」的眼神看著加菲爾。明白了以後,他的視線追上她離開的背影,

「強勢的女人才有挑戰的價值。而且作為雄性,強烈地吸引優秀的雌性一點也不奇怪」

「雄性和雌性什麼的,又不是區分小雞不要反覆地嘰嘰叫啊。怎麼說拉姆也是一個少女啊。那個……」

「啊?你說什麼呀。已經好好地把她當作一個女性看待了吧。話說,在那之前本大爺們……」

昴對那極端的措辭發出了忠告,皺著臉的加菲爾好像注意到了什麼一樣皺起了眉。然後他馬上又露出了不高興的樣子,用嚴肅的眼神凝視著躺在臥鋪上的羅茲瓦爾

「你,還沒說嗎。只有你變得破破爛爛的話還能姑且笑一笑,但是那裡的半妖精……愛蜜莉雅大人來了的話就另當別論了吧」

「────欸?」

加菲爾焦躁的舌頭大放厥詞。他的這番發言之中,對於出現自己名字的愛蜜莉雅感到了吃驚。不過,加菲爾沒有理會她的驚訝,還是以滲出憤怒的表情頂撞羅茲瓦爾。

「從愛蜜莉雅大人進入『聖域』的時候起,這個問題連本大爺們也捲進去了啊。什麼啊這是?還有沒說重要的話題啊。你們丫的,是來這裡玩的嗎」

後半的憤怒不僅針對羅茲瓦爾,還針對沉默的昴他們。特別是他看愛蜜莉雅的視線中,寄宿的憤怒不小,為了庇護小小地縮回肩膀的她,昴站在到了前面,

「等等。雖然我知道你在生氣,但那個生氣的理由我們這邊猜測不出來。和不知情的人講道理也只會焦躁而已吧?」

「早就說過很不爽啊。當事者還那樣……」

「把那個當事人不當一回事推進著話題的是你,還有那裡的羅茲瓦爾啊。如果關於那個問題煩惱著應該怎麼做的話就好好地負起說明情報的責任。什麼都不說就想讓別人理解什麼的,就像以前的我一樣厚顏無恥啊」

昴面對著他,感受到了加菲爾現在的發言帶著更加厲害的壓迫感。加菲爾的個子比昴要矮,就連坐著也有相當的高低差。儘管如此,卻完全感受不到他的個子小。不,想到他發出的壓迫感,昴甚至認為加菲爾像磐石一樣。

想想天生就膽小的昴,移開了視線退一步那樣也是沒辦法的。

但是,

「……昴」

昴感受到了自己衣服的下擺被纖細的手指緊緊地纏繞著的感覺。無依無靠的呼喚自己的聲音滑進了耳朵裡,為此快要笑出來的他立刻給予膝蓋以活力。

愛蜜莉雅站在了背後。她的不安,依靠著昴。

在那樣的她面前跪下,怎能忍受做這種差勁的行為。

「────嘖」

就這樣沉默著用眼神交流,先避開了視線的那一方是加菲爾。他咂了砸嘴後把體重依靠在背上,用手指粗暴地揪著自己短短的金髮,

「知道了!我知道了啊,現在的我只是亂發脾氣!說到一半被我打斷了啊,我說過抱歉了啊,喂!」

「不,你啥都沒說。那個以前的你,沒有被人說你性格很麻煩嗎?」

雖然感情用事視野狹隘,卻能馬上認識到客觀的部分承認錯誤。昴認為那是非常麻煩的性格,比起憤慨還是先苦笑了。

瞭解到昴的意思的加菲爾「蛤」不相稱地吐了口氣,

「好煩。本大爺會稍微安靜點的,在這期間快點推進話題。本大爺插進來話題就前進不了而變得越來越複雜」

「雖然自己分析錯誤了可是又饒了一圈真是了不起吶」

「你讚我也沒用,因為我理解力很低啊。這樣」

加菲爾對昴那超過了吃驚的敬佩哼著鼻子。之後,從外面回來的拉姆把冒著熱氣的紅茶遞給了他。

「粗茶而已喲」

「一般不是應該謙虛的時候才說的台詞嗎?」

拉姆「是這樣嗎」用裝模作樣的臉迴避,加菲爾接過了紅茶一口氣灌進了喉嚨。雖說是肉食系不過好像沒有貓一樣的舌頭。他一口氣地把杯子舉在空中,拉姆看著這樣的他深深地歎了口氣,

「你還是一如既往地不懂沏茶的價值的男人啊。和拉姆一點都不配」

「僅僅只有葉子的味道。濕潤喉嚨的話和水是一樣的。對吧?」

「茶只有葉子的味道這個雖然意見相同,再怎麼說對那樣的極端言論還是難以贊同吶。拉姆,讓他試試另一邊的茶?」

聽到了昴的指示,拉姆把另一隻手拿著的杯子遞給了加菲爾。波浪的顏色稍稍配合『枯葉色』的那個是什麼,就算是遠看隱約察覺到的昴也不能作罷。不如說是推薦。

「什麼嘛,你很細心啊。我已經很明白一杯是不夠的……嘎呼!啊!?喂,這個不是單純的葉子的汁嗎……嘖」

「要潤喉的話不管是水還是紅茶或者是樹葉也是一樣的吧?你已經喝過了請喝完它。有剩下的話就把你擰斷喲」

沒有說哪裡,拉姆盯著加菲爾的下體。知道她的目標是要害之後,昴也不禁下體一緊交叉著雙腿。勉強地把杯子裡的茶喝完,加菲爾苦澀地皺著臉。另一邊,一直注視著對話的羅茲瓦爾突然冒了出來,

「啊~哈。你們,有擔心過我~的身體狀況讓我休息一下的打算嗎?還是說想逗我笑讓傷口裂開~的計謀呢。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個目的現在已經成功了~哦」

一邊說著,羅茲瓦爾輕輕地按住胸口的繃帶苦笑了。事實上,隱約地看到了鮮紅的顏色在白色質地的繃帶裡擴散。

說完,剛才為止輕鬆的氣氛為之一變,變了臉色的拉姆靠近了羅茲瓦爾,輕輕地重疊在羅茲瓦爾的手上壓住傷口,

「非常抱歉,羅茲瓦爾大人。雖然拉姆在你身邊……」

「話說,都再三叮囑過你的淘氣了吧?」

昴因為插嘴而被拉姆用銳利的視線盯著而閉了嘴,注視著羅茲瓦爾的狀態。不管怎麼說,雖然有出血不過並不是什麼大礙的樣子。恐怕是受傷後終於開始止血的樣子────而且,現在也是必須要休養的時候吧。

「羅茲瓦爾,果然還是應該治療的……」

「不~,還沒到那種程度喲,愛蜜莉雅大人」

和昴持有相同結論的愛蜜莉雅,帶著浮現在周圍的精靈打算走近羅茲瓦爾。不過,被當事者羅茲瓦爾本人搖頭拒絕了。放出蒼白色磷光的精靈,受到主人的困惑影響一樣在搖晃著。

一邊看著愛蜜莉雅白色的側臉,昴注意到了。

────對於愛蜜莉雅召喚出精靈的事,加菲爾那來路不明的感情而凍僵了的瞳孔凝視著。

「現在有比起我受傷之類的小事更應該優先要做的事~吶。我又沒有生命危險,還是請您優先處理另一邊的事吧」

「就算你這麼說我也不可能做到。有受傷的人在這裡,把他丟下去幹別的事什麼的……」

「那是為了要坐上王座而必要的事情,這麼說呢?」

炸裂了愛蜜莉雅平時的節奏。愛蜜莉雅聽到這些話就板起了臉,瞪大了紫紺色的瞳孔。從正面看到那視線的黃色眼睛很敏銳,就像窺視著內心一樣發出妖艷的光輝,

「這個『聖域』對梅札斯家族來說只是世代繼承下去的土地而已,不過對愛蜜莉雅大人的將來來說卻很重要……沒錯,有著重~大的意義。所以總有一天,打算一定會邀請您過來的。現在~只是有點,訪問的時間比我預料的還要早~吶」

「對我來說是必要的……?吶,這是什麼意思……」

「這個『聖域』抱有的問題,和愛蜜莉雅大人抱有的疑問很相近。所以,在這個地方的話或許能找到答案哦。愛蜜莉雅大人的~依靠」

「────嘖!?」

昴凝視著愛蜜莉雅表情的變化。促進了那個變化的羅茲瓦爾一邊注視著她的表情,一邊好像接受了那個憂慮的想法。另一方面,因為讀不出兩人之間的感情,昴只能在一旁乾著急。

就在乾著急心情轉變為話語之前,羅茲瓦爾用手指著沉默的加菲爾,

「提名命令。加菲爾。帶二人去『聖域』~不,帶去墓地」

「────欸,這樣好嗎」

用把杯子拿在空中的手指,搖晃著陶器的加菲爾低聲笑了。羅茲瓦爾對他的提問收起下巴,輕輕撫摸著打算給傷口換繃帶的拉姆那粉色的頭髮,

「首先瞭解情況才是最重要的~吶。情況的說明還有其它的事等太陽下山再說也~行,墓地那可不行」

「啊,是麼,快要天黑了啊。如果那樣的話用再簡單的話也說不清啊。好吧,帶路的活我接了」

加菲爾站起身來,把杯子放到椅子上後回頭看向昴他們。看著作為當事人卻什麼都不知道的二人,他納悶地張開了露出犬齒的嘴,

「別隨便露出一副呆然的樣子。不想變成『像昨天胡鬧的霍伊科洛一樣』什麼的傻瓜一樣的話就快點走吧」

「等等等等等等。你不要帶節奏啊。而且,和羅茲瓦爾的交談都沒有完全整理好。至少先把這邊的事……」

「傷口裂開了喲。把繃帶換了和安靜下來是最優先的。巴魯斯你們就聽羅茲瓦爾大人吩咐的,先去墓地吧」

雖然強行反駁加菲爾,但是被拉姆毅然的聲音遮住了。她用平常冷漠的視線看著回過頭的昴,順便把手放在床單上,

「冷靜下來,晚上再說吧。羅茲瓦爾大人也不會逃跑的。但是,日落之前沒有去到話墓地會溜掉喲」

「這樣主動的墓地沒聽過啊」

昴撓著頭回答,感覺到自己的側臉被愛蜜莉雅的視線紮著。她無力的眼神地動搖著,看來是把行動的決定權委託給了昴的樣子。

是停留在這個地方和羅茲瓦爾談話呢。還是遵照他的意思跟加菲爾去墓地呢。────答案決定好了。

「明白了。到墓地那去。那是必要的吧?回來的話絕對要讓你說出事情的來龍去脈」

「不~好意思吶,事情變成這個樣子。順利的話,到了晚上會有好多事情聊呢」

愛蜜莉雅對昴的意見放鬆了肩膀,羅茲瓦爾聽到了以後滿足地點了點頭。加菲爾和拉姆也接受了的樣子,兩人為了做自己該做的事情開始了行動。不過,昴在他們面前「只有一個」說著豎起了手指,

「去墓地之前我想知道的事情」

「哼~,無所謂喲?只要是能簡單回答的話什麼都行,請~說吧」

「那麼,尊敬不如從命。────對雷姆這個名字,有印象嗎?」

假裝錯開了一段,昴問出了本命的疑問。對昴那個疑問最先回答的是拉姆。話雖如此,卻不是昴所期待的回答。

聽到那個名字的瞬間,拉姆像聽到了未知的單詞一樣納悶。對於這個昴失望的時候,羅茲瓦爾在口中小聲地複述著那個名字。

「……怎麼樣?」

「呼唔。抱歉,沒什麼印象~吶。雖然感覺是和拉姆相似的名字,好像也沒有說錯名字」

「是……麼。不,可以了。不記得的話,也沒辦法。沒,辦法啊」

低頭轉向一邊,昴接受了那個回答。

拉姆,還有羅茲瓦爾的回答打破了昴那淡淡的期待。對雷姆來說他們是交往時間最長的。雷姆不惜生命,愛慕著的兩人也,忘卻了她的存在。

那個事實完全遮住了希望,令昴的心情更加昏暗。並且還更加清楚地認識到了現實。

────果然這個世界裡,能記得她的事只有自己一個。

「昴,沒事吧?」

是擔心的聲音,愛蜜莉雅輕輕地觸碰著昴的袖子。一邊品味著那指尖溫柔的觸感,昴不想讓她看到自己低沉的臉色而閉上了眼睛,然後勉強地抬起臉頰,

「沒事。並沒有特別的期待,也料到會這樣的。────必須要做點什麼,在心裡已經堅定了要那樣做的覺悟」

「嗯。想辦法解決吧。我也會幫忙的」

愛蜜莉雅對昴的決心點頭,約定了要不留餘力地幫忙。被她的關心治癒了破碎的心,昴聳了聳肩膀,

「雷姆復活的事,我對愛蜜莉雅碳一心傾注了愛情的未來會被分離,沒有嫉妒吧?」

「昴對我的感情,可能會因此而減少。但是,不會是那樣的吧?我的份量和雷姆小姐的份量,你已經說過做好準備了」

對於昴勸說套路的俏皮話,愛蜜莉雅用了意想不到的反擊。昴被那番話嚇到接不下去,她臉頰微微泛紅一邊安慰地笑了,

「走吧,昴。我也想早點讓拉姆和雷姆小姐相見呢」

「啊,啊,是啊。嗯,沒錯」

就算不記得了,事實也是雙胞胎姐妹的再會。那個再會能否呼喚醒記憶呢,說不定會給失去的愛情帶來衝擊。

就算那是微弱的希望也好,如果能抓住的話。

「巴魯斯」

加菲爾出去後跟著他背後愛蜜莉雅也出門了,昴也打算出去的時候被背後的呼喚叫停了。

看到的是馬上走到了身邊的拉姆。她一邊拿著羅茲瓦爾替換用的繃帶,一邊接近了昴,

「怎麼了?繃帶play的話,我出去了之後就可以羅茲瓦爾玩個夠……」

「進入墓地的只能是愛蜜莉雅大人而已。巴魯斯絕對,不要進去」

俏皮話被蓋過了,那是拉姆尖銳的聲音抑制了昴的氣勢。

拉姆放低了聲音,用羅茲瓦爾也聽不到的聲音告訴了昴。對著皺起了眉頭的昴,她為了慎重起見再一次,

「────不想被魔女的妄念所困的話,絕對不要進入墓地」

又重複了一遍。

※ ※ ※ ※ ※ ※ ※ ※ ※ ※ ※

────墓地裡的空氣寒冷清澈。

每邁出一步的腳步聲都在迴響,不管願不願意現在自己就身處於這個地方。但是,這個迴響的腳步聲反而給心裡帶來了安寧。

────連前方數米都確認不了的暗黑之中,自己的存在也像在瘴氣裡被救出來一樣搖晃著。

既不知道自己身處的位置,依靠可以判斷位置的牆壁也好久看不見了。走啊走,好不容易到達終點了嗎?昴也產生停下了腳步的錯覺。

不過,腳步聲否定了這個。正在迴響著的腳步聲確保著昴的存在,保障著腳步的行蹤,只能依靠這個繼續前行。

已經過去多少時間了呢,在黑暗之中也猜不了。思考變得曖昧,放棄了呼喚的喉嚨也凍結了。就這樣走著也會感到疲勞,不僅如此,四肢的感覺也變得模糊了。

儘管如此還是要繼續走下去。必須要走。不能放棄。

不允許停下腳步。必須走下去。即使要屈服於背著的行李的重量,也要咬緊牙關走下去。

不這樣做的話,自己怎麼會對她────。

「────原來如此,那是你的性格。真是相當有意思吶」

突然響起了聲音,唐突地迷失了終點,永遠的閉幕降臨了。

不管走到哪裡始終是無法想像的黑暗在瞬間變得晴朗,比起世界的盡頭之外的更廣大世界。周圍顯現了狹窄的石造通道,鞋底堆積的泥土讓腳步聲消失,還有讓胸口變得不舒服的骯髒空氣在蔓延著。

和剛才的世界完全不同,有一個非常現實的古老遺跡────這份感覺如在進入墓地以前展開了的那個景像一樣,昴因為驚訝說不出話來。

在他面前,忽然有人接近了。那是────,

「變成了像鬧劇一樣的歡迎真是抱歉。雖然我並沒有那樣的打算,無論如何這個身體是貪婪的東西。逃不開想瞭解你們的求知慾」

純白的,像第一次下雪而堆積起來的雪原一樣純白印象的少女。

背上有著很長的頭髮彷彿映照了雪一樣虛幻的純白,露出的少許皮膚也是清澈美麗。那散發著理智光輝的雙眸,和包裹在身上的漆黑的簡樸服裝,裝飾的二種顏色表現出了她的極端美麗。

用眼睛看她的話,是任誰都會入迷的美貌────但是,在這之前以前從沒試過那樣壓倒性的恐怖襲向了昴的全身。

第一次和『白鯨』相遇的時候也比不上現在的壓迫感。

在沉默的昴面前,少女搖晃著自己白色的頭髮瞇起了眼睛,然後馬上理解了後輕輕地點頭,

「這真是失禮了。我還沒有自我介紹吶。一再的無禮,非常抱歉。因為好久沒有和人接觸了,狀態還沒有回來的樣子」

和聲音的調子不同,幾乎沒有改變表情的少女微微地搖了搖頭。

然後,看著還處於戰慄之中而沉默的昴,她把手貼在了自己的胸口上安靜地自報了姓名。

「我的名字是艾姬多娜。以『貪婪魔女』自稱,理解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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