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小丑的慟哭

——心情不好。

「啊,拉姆你瞧我用菜刀把蘋果削得多完美呀,在一天內我技術有明顯的突破!?我的才能終於開花結果了嗎!?」

——心情難受心情好難受

「蕾姆、蕾姆,快看、快看!能夠完成如此細膩的巧工的技術—— 現在我的指尖上說不定有奇跡寄宿在上面!刺繡!」

——心情不爽不爽不爽。

「如果艾米利亞親見到如此的刀工神技會不會迷上我!唉~萬人迷的男人真是罪孽深重!」

好煩好煩好煩好煩好煩好煩好煩好煩好煩好煩好煩好煩好煩好煩好煩好煩好煩好煩好煩好煩好煩好煩好煩好煩

昴面帶滑稽可笑的笑容,舌頭輕快地舔一圈嘴唇。果敢地挑戰也不怕失敗,被要求的工作就全力以赴去完成,手邊事情完成後,主動地去尋找下一個工作。

到現在為止輪迴的四次中找出瑣碎線索,那些烙印在自己記憶裡的事,無論是什麼微小的事情。

不可以失敗,必須成功。

一秒都不能浪費。所有的可能性全部都要斟酌,通過模擬使所有事情成功。

假如是遊戲就好了。在不知道如何選擇的選擇支,重要轉捩點時候可以進行儲存,這樣就可以提高成功的可能性。

應該維持笑容,應該更巧妙的微笑。

腦袋感到混亂不好集中精神,但是絕對不能將停止思考。

把精力浪費在誇張且無意義的動作上。讓人認為是不值得警戒的傻瓜,不過避免做到被人判斷是沒有利用價值的蠢蛋。

假如遇到與預想中相反的結果,與其花時間煩惱其中的矛盾,不如先考慮怎麼行動,但是在行動之前,要先思考這麼做的意義。

不斷注意著自己的行為有沒有任何不自然的地方,一秒鐘的時間都不能大意更別說一瞬間了,不能失敗,因為不能失敗。

——不能失敗不能失敗不能失敗不能失敗不能失敗不能失敗不能失敗不能失敗不能失敗不能失敗不能失敗不能失敗不能失敗不能失敗不能失敗不能失敗。

重複再重複,頭腦的警鐘不斷地鳴響。

是通知危險的警報,在來到異世界裡,危機意識沒有任何進步,勉強可以驕傲的只有感覺變得敏銳這一點。

危機正在逼近,打算改變失敗,但是連危險從哪裡來都還不知道。在走廊轉動著身軀稍微警戒地走著觀察四周。

「哎呀,拉姆別偷懶了吧!好好地將工作做完啊,傲慢的前輩在豪華的臥室裡睡午睡這樣可以嗎?」

表面浮現輕薄的微笑回避著狀況。

沒有做得很好,菜月昴是否把所有事都做好,這讓他抱持著對自己的不信任感,在拉姆面前做得很好,但是如果在重要的蕾姆面前暴露的話,全部都會失敗了。

菜月昴裝出平常自然的態度。

這是簡單的事,自己做得到。讓在這個宅邸居住的人們連一點內心的變化也查覺不到,只是一個被認為是天真浪漫、毫不客氣、不禮貌、豈有此理的人,只要一有空檔就只會偷懶的豬。

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懂,什麼事情也注意不到,什麼都做不到。這件事應該是擅長的,那以外的事不能做,這是簡單可以做到的事,一邊這樣做著一邊笑著。

嘻嘻哈哈,戴著微笑的面具四處行走。

在宅邸裡。在哪裡碰到誰都不知道,知道本來作為自由的時間沒有自由可言,將自由的時間全部都花費在回憶過去來確立今後行動方向。

「呃呃,噁……」

突然湧起了嘔吐感。痛苦的呻吟嘴邊發出,但是昴為了維持微笑不被他人發現。

昴直接迅速越過雕刻,然後就像在地板上滑行一樣潛入客廳裡的廁所。

「……呃……呃呃……呃。」

已經空蕩蕩的胃袋,一點也不剩的全部吐出去。

之前吃的食物全部吐出來。後面能在吐的只是黃色的胃液而已,內臟像遭受嚴重打擊一樣地被擰乾,胃液也都呈現乾涸的狀態。

(胃液正常來說無色,膽汁逆流的情況下才會呈現黃色或草綠色)

儘管如此嘔吐感還未平息下來,喝白開水填飽肚子卻緊接著又把水吐出來。一次又一次,將胃內部徹底沖洗持續進行著。

「哈……哈,哈啊……」

粗暴地用袖子擦嘴,臉色蒼白的昴大口大口的喘氣著。

壓力大到像是被詛咒而死亡,這樣的感覺在休息時間持續下去的話,感覺似乎都可以讓身體逐漸衰弱而死。

嘲笑著讓自己陷入這樣本末導致的狀態,卻因為口乾舌燥而擠不出笑容。

取而代之從胸中浮現出不安與絕望感而已。

——該做什麼好呢?

試著回想看看,與屋子的人關係最好的時候就是第一次完全不知道的那個時候。

那麼沿襲第一次相同情況,比較看看嗎?

不,這就變成是第二次的模仿,第二次的情況就是在類比第一次的內容。然後因為衰弱的詛咒再加上蕾姆的鐵鎚粉身碎骨。這是已經確定是死路了。

第三次和第四次發生在問題之外,昴還是應該仿效還是見習生的第一次的情況。第二次的改變不是類比第一次的情況,而是比第一次更巧妙做著每件事。

第一次是所有工作能力很爛的關係,而被交代的工作才會全力以赴的去執行。第二次的時候想取得跟第一次的差不多的成果,結果被看穿在工作上偷工減料。

那麼這一次就和第一次一樣全力以赴,而且比第一次拿出還要更好的成績給你看。

讓拉姆與蕾姆看到這樣的昴,就可以脫離被她們給肅清的命運,昴的擔憂也可以少一個。

但是最重要問題是……

「依然連咒術師的去向都沒有下落呢。」

上次蕾姆被殺,那麼可以認定兇手是外面的人。

但是如果是房子裡的人們——目的是為了國王選舉而排除相關人員的話,他們的關係昴是完全不明白,可以說是無計可施的情況。

假若要揭穿咒術師的身分,屆時與宅邸內關係者的合作是絕對不可或缺。

至少現在,呼籲大家警戒是徒勞無功的。話說回來,昴在這個房子又有多少可信度?。

「沒有得到任何人的信任,我的建議又有誰會聽呢……?」

而且昴無法將自己曾經死亡過的訊息告訴他們,被不明的制約所限制。

所以才會這麼令人著急,不然即使繞遠路也沒關係,一邊忍耐被空空如也的胃痛束縛一邊渡過時間。

時間不夠了。時間不夠用實在令人著急。沒有自信我能忍受得了這段痛苦的時間。想要早點結束了,不能沒有結束,語言無法傳達到,為了把想說的話傳達到需要時間,現在沒有那個時間,無論如何都要做到,感覺好痛苦。

幾度思考也到達了死胡同。

昨晚,在得不出答案的無限螺旋中失眠,連睡一會兒的時間都沒有。清楚知道不安的理由,摸索不出解決方案的無力感。

乾脆選擇不斷的叫喊「危險」這選項就好了。即使被認為昴的頭腦哪裡撞壞了,如果能因此拯救宅邸的所有人,也算是不壞的賭注。

進行事前的對策,而讓房屋的全體人員平安地迎接第五天。咒術師覺得情況不好而撤退的話,這樣的話大家都能大團圓。

——但是,假如自己在這裡變得毫無容身之處,這也讓人無法忍受。

如果能夠平安救到她們的話也就好了,然而昴既無法如此達觀,亦非聖人。

昴的希望是屋子的全體人員都生存下來,而且大家快樂圓滿的進入第五天。

原本就沒有自我犧牲的打算。

個性貪婪、奢侈、倔強又鄙俗至極。

所以,

「啊啊,我還真是惡劣……」

一邊先做好自殺的覺悟,一邊抓緊出現在面前的機會,不會停下來,也不會退縮。

這條撿回來性命很珍貴,貴重的東西失而復得,沒有人會單純到認為再次放開手之後它還能再回來。

昴也是這樣。

自己捨棄了生命,就應該失去了生命。

因為賭贏了,原本失去的生命反而回來了,再度握在手中時昴注意了,害怕再度失去的恐懼向他襲來。

不能失敗,沒有下次了。

這次是第五次。但是昴沒有樂觀的認為之後「死亡回歸」也會正常運作。

這次回來。下次也許就不行了。經常意識到這可能是自己最後一次的機會,猶如蒙眼遊走在懸崖邊,讓精神不斷受折磨——越正視這個問題,越是把人逼向絕境。

沒有自暴自棄地奔走到丟失神智,也沒能賭上自己全部的那種果斷勇氣。

無論到哪裡都是平庸,在哪兒都平凡。

連自己都討厭的程度,體認到自身弱小。

「哪有空閒的時間說出什麼軟弱的話,白癡嗎……」

與其有時間在這邊抱怨,通過說一些俏皮話賺取別人的好印象還比較重要。

昴注意到不知不覺中嘔吐感漸漸變少,因為長時間嘔吐而僵化臉頰用雙手拍打讓自己振作。然後走向外面的客廳。

現狀是分派的工作完成後的閒置時間,現在連那樣的時間都覺得珍惜,不管怎樣,開始尋找拉姆與蕾姆的身影。

「終於找到了」

昴才從門出來,立刻就被打了招呼。

回頭一看,那裡是因為在調整呼吸而身體起伏的艾米利亞。

隨著風而搖曳的銀髮一瞬間進入昴的視野時,意識到聲音昴立刻切換平常狀態。

對應著狀況,胃的疼痛和胸的悶塞感全部都忘卻,如今艾米利亞才將頭轉回來,卻被那勾魂的臉頰給吸引住。

「哎呀呀,真是害羞,艾米利亞炭竟然罕見的指名我!不管說任何命令!為了你縱使在水火之中,或者充滿贓物的黑暗倉庫也義無反顧的潛入!」

手指向天空,有節奏的扭動著腰。

我轉換成油腔滑調的態度,與之相對艾米利亞的反應卻在我意想之外。

本以為會是驚訝的表情,或是一邊無奈歎氣一邊隨意應付我的樣子。

「昴……」

「喂喂喂喂,才不好呢,艾米利亞炭。我一整個晚上沒睡想了關於我浪費食材的事,雖然知道使過的食材由於新鮮度的緣故不能再使用。艾米利亞,我現在頭疼像是要生小孩那麼痛~你明白嗎!?」

咬著袖子露出悔恨的表情,但是艾米利亞對這個舉動沒有反應。

艾米利亞的反應全在昴的預料外,看著昴的瞳孔只混雜著悲痛和可憐。

——糟了,直覺的警報正大聲蜂鳴。

「艾米利亞炭別沉默不語啊,你怎麼了啊?如此的美人沉默了的話簡直就是藝術品了,我都想將你帶走,裝飾在房間的角落,這樣不管早上晚上都能KISS問好了?」

不對勁,這樣的聲音不斷在腦內呼喊著。

不管哪個反應都和預想的不同,不吃驚也不生氣,全部都出乎預料,生氣的對應也考慮過了,但是,像這樣可憐的目光——。

自己笨拙的戴上小丑面具,不知道有沒有被她發現。

那種不安一閃而過的瞬間,昴看到總是在她身旁的灰色小貓的存在,讓昴想起來了。

還記得那隻小貓自稱的精靈特性,昴過去到現在為止那些基石全部都毫無意義了。

在有讀心術的對手面前,只是表面掩飾自己的愚蠢。

注意到了這個的瞬間,昴的虛張聲勢瓦解了。

附著在臉上像是微笑的面具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像孩子等待著父母斥責一樣軟弱的表情。

毫無察覺對方早已洞察一切,卻還像個小丑般起舞的羞恥感,最重要的是唯獨不想讓她知道的這點自尊心也受傷了。

一陣沉默籠罩著這裡。

昴已經沒有開口說俏皮話的餘力,艾米利亞為了露出那樣表情的昴而動搖著瞳孔尋找合適的話語。

——艾米利亞對自己感到失望了,被討厭了。

甚至不知道該如何辯解。也沒有可以打破僵局的辦法。

好幾次打算嘗試開口說些什麼,但是找不到自己該說的話語,而遲遲無法邁出第一步,昴抱持著這種焦躁感,一旁的艾米利亞卻突然「好!」的小聲嘟噥。

「昴,過來吧!」

「……過去?」

「來啦!」

用力拉著昴的手臂,她前往的是剛才昴走出來的客廳。

原本半個身體都已經踏出去了,但又被拉回房間,昴不懂她的意圖腦海浮現問號。

但,艾米利亞對昴的疑問不理睬,把手插到腰上環視房間各個角落,

「那麼坐下來,昴。」

用手指的地板,用著像銀鈴(銀制風鈴)一樣不變的聲音說著。

目光跟著看向手指指著的地板,地板上鋪著毛茸茸的地毯,誰也沒有使用過的房間清潔的十分乾淨。不用說,在地板上使勁的滾著也沒關係。

「如果坐著椅子或是床上也很好吧?有刻意要在地板上嗎?」

「好了啦,快坐下!」

「是,就照你所說!」

用一反常態地強調語氣說著,無意間就服從那個語氣正坐起來,看到昴正坐後,艾米利亞一副感到非常滿意的樣子點點頭到昴的旁邊。

一般而言從較低的姿勢往上看著她,會有種想要抱住她的邪惡想法,但是現在卻都沒有浮現這樣的念頭出來。

只是,拼命想要讀出艾米利亞這麼做的意圖。

「……嗯。」

艾米利亞小聲嘟囔著。

為了確認為什麼這麼做,像是說服自己一樣吞下一口氣,艾米利亞在昴旁邊跪坐下來。

因為近在眼前的美貌而慌張著,昴從那一動也不動的雪白側臉看不出任何情感,突然,可見了她的白皙的側臉染上粉紅色,耳朵也跟著染上紅色。

「這次是特例,所以呢……」

「——啊?」

耐心等待吩咐的昴聽到艾米利亞的話冒出了問號,在說那段話之前,昴的後腦勺被往前壓了下去。

想當然爾,正坐的身體無法抵抗,就這樣順勢往前倒下去了——接觸到柔軟的觸感。

「位置有點不好。而且刺刺的」

頭的下面像蟲子一樣蠕動,馬上聽見艾米利亞發出害羞的聲音。

帶著驚訝的視線往上一瞧,眼前的目光與因此而更加驚愕瞪大的眼睛重疊。

正上方,自己的臉與快要接觸到艾米利亞的臉孔。兩人上下互相注視,「啊~自己倒了嗎?」內心某處浮現隱約而遙遠的感慨。

這個距離,上下相顛倒,頭下柔軟的觸感。

——那些關鍵字正在聚集,在昴的腦中形成一種意義。也就是說這是,

「膝,枕嗎?」

「因為害羞所以沒有說明清楚,還有看這邊也是禁止的,閉上眼睛。」

額頭被輕輕敲了一下,用手掌遮蓋眼睛視野也因此被遮住,不過昴用手移開她有些抵抗的手。

「難為情的艾米利亞炭也是最棒了……說起來,這是什麼狀況?我什麼時候立下了能獲得到獎賞的功勞?」

「這種奇怪的逞強不好哦。」

再度遭到彈額頭。但是這次就將手放在額頭上而已,艾米利亞用手指撥著昴的瀏海,

「昴你說過的呀,當你感覺疲憊時我就借膝枕給你。但是這種事平常是不會有的,今天是特別的喔!」

「今天是特別什麼的,才第兩天而已耶?如果我看起來像是疲憊不堪,那我還真是古今中外天下無雙的虛弱體質……」

「真是被你給打敗了,這種事只要看了就能明白。詳細情形你也不一定會告訴我吧?雖然不認為你會因為這種事情變得輕鬆....不過我能做的也只有這點小事了。」

將昴的話打斷,艾米利亞以慈愛的眼神說著。梳理瀏海的手指不知不覺間離開了,開始撫摸著昴的頭就像舒服地哄小孩子一樣。

輕輕微笑,想要駁回艾米利亞的行動。

這是步壞棋,可是即使自己差勁的偽裝對艾米利亞行不通,昴仍打算繼續在她面前展開虛張聲勢的氣勢。

「是……艾米利亞炭呀,這樣的……我……」

然而聲音上揚,喉嚨堵塞,下一句話卻說不出來。

被撫摸的頭感受到柔軟的指尖的觸感,不知道為什麼不能將意識分離開來。

「累了嗎?」

「嘛,還沒有,還能做,完全沒事的……」

「覺得困擾嗎?」

「這樣做的話,又會...怎麼可能....哈哈」

簡單的追問,昴的回應話語空蕩蕩的迴響。

空洞的話語,連自己也能明白這樣的感情。

然而,艾米利亞輕輕地把臉向著那樣的昴靠近。

「——非常辛苦吧!」。

「——!」

被慈祥的說了。被安慰的說了。被惋惜的說了。

就這麼簡單,僅僅一句話,昴的內心深處就像是水庫潰堤一般。

壞了,破了,積累下來的東西一口氣向外噴發。

原本以為已經被封印,連碎片都完全消失的洪流般激情。

「非常……辛苦。痛得不像話。那些傷痛令人害怕。心裡一團雜亂無法思考。自己找死?當然不是,傷口那裡是很疼啊……!」

「嗯。」

「我努力加油而且抱著必死的決心去奮鬥,真的…,我嘗試了所有…真的、真的,在這困難的工作一直一直努力!」

「嗯,我知道」

「我喜歡這裡……因為認為重要吧,就因為是這個地方……!所以我拼命奪回和平,害怕了。非常的害怕?那雙眼睛看到這樣的自己的話……這樣的自己,變得討厭討厭不得……嗚」

無法控制自己的感情。

像潰堤般爆發,帶著微笑面具的膽小鬼臉孔被眼淚肆意弄髒。

眼淚停不下來。鼻涕也跟著流出來。

口中莫名其妙的液體溢了出來,混雜著抽泣聲昴的哭聲變成更加難聽。

難看,沒出息,一個大男人在女孩子的膝上,一邊被撫摸著頭一邊嚎啕大哭。

簡直難為情的想死。連想死的想法都跑出來了,觸及溫暖的東西填滿了心裡的空虛。

聽著昴訴苦的艾米利亞溫柔的隨聲答覆「我知道」,

那是說什麼,這句話完全可以明白昴體驗過的片段沒有傳達給她。

儘管如此,艾米利亞的聲音包含著不能被嗤之以鼻抹去的分量。

不明白理由。也許就只是想要這麼想而已。

但是昴深覺到現在正被那個什麼都不明白的溫柔所拯救。

眼淚不斷流下,昴在艾米利亞的膝上繼續哭著。

哭著,哭泣著,放聲大哭。

不知不覺不像樣的哭聲在遠方消失,安靜的鼾聲在客廳裡響起。

※※※※※※※※※※※※※

——蕾姆造訪那個客廳的時候是艾米利亞溫柔地撫摸著熟睡的昴的黑色頭髮的事了。

寂靜的房間那扇輕悄悄打開能讓人通過的空間,室內裡找到艾米利亞的身影正要張開口那時候,

「噓……」

艾米利亞在嘴唇前立起手指意指不要說話。

青色的短髮搖擺著,蕾姆環視舒適的房間。走近然後直接坐在客廳的地板上,在那個昴將頭放在艾米利亞膝上的旁邊。

「昴君,睡著了嗎?」

「是啊。呵呵,你看像孩子似的吧。撫摸著頭就能夠放心了一樣的表情」

某人像是覺得很有趣的樣子撫摸著昴,艾米利亞向蕾姆提出一同撫摸的邀請,接收那樣的要求蕾姆靜靜的搖頭回應。

「看起來今天昴君是不可能再工作了。」

「是啊,今天就休息吧。工作開始兩天就需要休息真是驚人呢,好厲害的壞孩子。精神回復後,要好好懲罰呢。」

淺淺微笑後,艾米利亞又回到繼續玩弄昴的臉的作業。

似乎不打算挪開睡著的昴,看來不想將腳解放出來。蕾姆那樣解釋艾米利亞的態度,默默地俯視著昴。

天真無邪昴的表情,因為酣睡所以緊張與輕薄的表情也一起消失了。

為什麼?他與姐姐和蕾姆接觸的時候,浮起輕薄的笑容夾帶著一絲絲的緊張感。

那樣的態度的深處隱藏著什麼的感覺,雖然蕾姆覺得監視需要加強。

「看樣子睡眠時候,那個氣味也消失了。」

學艾米利亞用手指輕輕劃開劉海,蕾姆嘟噥著。

像是嬰兒一樣毫無防備。如同對全世界的事情一無所知般的悲哀身姿,蕾姆輕微將嘴唇給鬆開了。

「我會告訴姐姐,昴君今天是沒法再協助了。不得不重新分配工作內容。」

行禮,蕾姆禮貌地留下話語後將背轉向。

目的地是姐姐的所在。只要把眼睛閉上,馬上就知道姐姐的位置,直直的往前進,打算照現在所說的去做。

卻突然有一聲

「蕾姆。」

被呼喊名字而停下腳步,蕾姆慢慢轉動著全身。

與坐著艾米利亞視線間是有一段落差。但是儘管這樣,被艾米利亞仰視的蕾姆感受到有不可思議的壓迫感。

沒發現蕾姆微薄的吃驚,艾米利亞小聲地說道。

「——昴可是個好孩子啊。」

被告知話語後,蕾姆深深地敬禮回應。

然後也沒看一眼就往門口走去,把兩人留在了客廳出來了

走在走廊上,咀嚼著其中艾米利亞剛剛說的話。

面無表情的蕾姆側臉,微微顫抖地跑著,甚至連本人都沒有注意到。

——只是微微散發香氣的邪惡臭味,在蕾姆的心裡殘留一點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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