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咒術師的真面目
「姊姊和昴──關係不錯呢。」
這是在集合的地點會合時,雷姆一見到兩人說的第一句話。
她視線停留在兩人之間,準確來說是盯著拉姆牽著昴袖子的手,只看著這個部份的話,確實像是嫵媚的場景,身為當事人的昴如此想到。
對雷姆的誤解昴一笑置之,然後指著兩人的手說:「沒有什麼特別意思吧?純粹我是動作太慢,拉姆親急得發火而已的說。讓妳久等了,對不起。」
輕輕揮開抓住袖子的手指,向久候的雷姆道歉。不曉得是不是心理作用,雷姆視線裡的溫度下探了好幾度。拉姆從我身旁悄悄地離開,兩張臉長得一模一樣並列在一塊。
原來如此,這樣就能有餘裕可以看出她們之間的差別了,與看似穩若泰山的表情相反,雷姆在精神上有許多問題。特別是與拉姆有關的話,其危險性就像微弱的訊號經過放大器被顯現出來一樣。
「姊姊……」
「巴魯斯也說過了,雷姆。沒有什麼特別的意思,不是嗎?」
妹妹尋求倚靠般的聲音被拉姆用一臉清澈的表情拋棄。目不轉睛地,雷姆凝視和自己有著相同面容的姊姊,突然像是發現什麼似的瞇起雙眼。
「姊姊,難道也是這麼認為?」
「是啊。」
「那麼就停止吧。」
「有必要的話自然會這麼做,除此之外說什麼都是白搭,雷姆。」
「又在只有兩人的世界裡對話了,被棄置的我可要哭囉,也讓我加入把言暢談啦。」
認真的雷姆,拉姆迴避著。卻半路殺出個巴魯斯把嚴肅的氣氛像是搞笑一樣全攪亂了。兩人,特別是雷姆對昴那樣的白目態度投注嚴厲又尖銳的目光。
有什麼不明原因,好像導致雷姆相當警戒。相反的,感覺好像從拉姆那裏博得了些好感,這讓昴又重新見識到這對雙胞胎難處理的程度。
這樣下去感覺會在通往BAD END的大道上全速狂奔。絞盡腦汁思考提高雷姆的好感度的方法,怎辦呢?完全摸不著腦袋呀。
總之……
「好、好、好,那個,別殺氣騰騰的,愉快一點吧。當初的目的,不是要使喚我這個不管什麼都拿的搬運工嗎?」
轉了轉肩頭、扭了扭腰,展現一副要開始勤奮工作的樣子。
一些比較零瑣的東西已經放入雷姆和拉姆帶來的小包包之中了吧。照拉姆所說昴負責的是需要男性幫忙搬運的大傢伙。
這麼想著的同時把視線望向雙胞胎女僕們背後,昴馬上後悔了。
威風凜凜的坐落在那裏,看見了將近一個人合抱大小的木桶。
「──沒有限度嗎?」
「七次.」
「哈?」
彷彿臉上多了幾道陰暗的線條,昴無話可說,突然雷姆的唇又自言自語的說著謎一般的數字。昴斜著頭疑問,然後雷姆用像是在測試什麼的眼神看向這邊。
「回程打算也把閣下的休息次數規劃進去。七次,是雷姆的預期。」
這表裡不一的行禮還真是久違了。昴估測到宅邸的距離,單看直線距離的話應該不到三公里之遠,但昴也清楚了解自己缺乏耐力的事實。
無言的接近木桶,悄悄的確認其重量,說不定只是看起來虛有其表的紙老虎而已。這樣沒出息的期待也被從腰傳來的沉甸甸重量給輕鬆粉碎了。
扛著它、三公里、七次休息──
扭轉腰部,當場開始伸展運動,把背脊盡可能拉長。
「盡力不超過十次吧。」
七次休息,挑釁非但沒有刺激到反叛心,反而設下了更多的次數展開防線,還挺喜歡這樣滑稽的自己。
「順帶一提,拉姆的預期是十三次喔。」
「嚴格的評價不夾帶任何天真的私情,你們還真公正無私啊。」
即使與好感度有微妙的差別,但還是感覺到雷姆對我評價變得稍微好一點了。
對此,實在有點想別過頭來逃避一下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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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回到宅邸,已經是夕陽西下的傍晚時分。輸給酒桶的重量而累趴在地上,昴中途要求休息的次數大約十二次。上臂的乳酸菌已經在高聲悲鳴,膝蓋以下的痙攣似乎也沒有停下顫抖的打算。
輕易的敗給了雷姆的預定,只是昴單薄的自尊心不願屈服於拉姆的惡意硬是只用十二次的休息就把回程給走完了。
「到了、到了啊……幹的好。我GJ!真是GJ。」
「姊姊、姊姊,昴君他拜倒在地看起來非常高興的樣子。」
「雷姆、雷姆,巴魯斯就像條感激的狗一樣伏倒在地上。」
「吵死了,在惡言惡語前不如先褒揚走完全程的我吧,淨是讓天真爛漫又纖細的我吃鞭子可是會折斷。我出身自沒什麼挫折經驗的寬裕教育耶。」
(新筆芯:寬裕教育,原文ゆとり教育,又譯悠閒教育、寬鬆教育。為了讓學生輕鬆快樂學習,刪減上課內容及時數的教育政策,但卻使當代年輕人的能力低下,爾後該詞於網路上多有輕視之意。)
特別是來到這個世界後鞭打的次數也未免太多了,當然也自覺嘗過相當甘美的甜頭,但怎麼想鞭子的威力都有點強過頭了,不是嗎?
「好、好、好,辛苦您了。」
「是、是、是,有勞您了。」
敷衍地慰勞昴,雷姆輕而易舉地把放在地上的酒桶擡起。昴仰臥推舉的紀錄是八十公斤,拿出全力來的話真能把如此重物提上肩膀嗎?然雷姆卻展現了如拿起小東西一般以單手抱起笨重的酒桶。
對這乾脆豪爽的異常景象,昴不由自主露出微笑問:「其實根本不需要我吧?」
「不需要,本來在巴魯斯來之前這一直都是拉姆與雷姆兩人的工作,故──誠如你所見。」拉姆完全不顧慮昴的男性尊嚴回應道。
目送雷姆的背影及猶如配上流暢SE快速離去的腳步。昴切身痛悟到自己剛才奮力完成的粗活有多麼毫無意義。
(新筆芯:SE,效果音。sound effect的縮寫。)
「那麼,為什麼要幹這種事啊。……純粹只是想慪我嗎?請別虐待後輩啊,前輩。」
「你真的什麼都不明白呀,巴魯斯。當然是出於前輩的體貼呦。」
「不明白妳的用意。體貼?到底是在說什麼啊?」
昴的疑問令拉姆「哈嗤」的哼了一聲,然後愕然地聳肩同時取出包包裡的調味料說:「那麼巴魯斯跟在扛著很大很大酒桶的雷姆身後,手上卻只有裝著調味料的小包包,一臉洋洋得意地被艾米莉亞大人撞見也不在乎嗎?」
「前輩真是體貼到我啞口無言!」
向拉姆的尊容五體投地。比自己身材矮小的女孩卻拿著比較大的行李,然自己卻滿臉得意地拿著購物包──那是何等的地獄繪圖啊!
不用到被艾米莉亞看見,光是被鏡中的自己看到都會沉浸在絕望的氣氛中吧。所剩無幾的男子漢指數也大概會消失殆盡吧。與現在的處境相比簡直不足掛齒。
「姊姊,羅茲瓦爾大人……」
昴與拉姆剛在玄關前剛結束交談,先去放置行李的雷姆就回來了,口中說著宅邸主人之名,拉姆一聽見便迅速的反應了。
那個名字究竟給拉姆注入的多少活力?竟讓平時飄散的倦怠氣息一掃而空。此時拉姆俐落的動作甚至能與妹妹匹敵,邊走邊整理儀容。
然後,
「呆在那幹嘛?巴魯斯。打算讓羅茲瓦爾大人等候嗎?」
「妳們姊妹可以連心共感,但我什麼都搞不懂啊。咦~什麼?是小員工們的大集合嗎?」
像是看著駑鈍之人一般的眼神,讓昴一邊抓頭一邊慌慌張張的跟上兩人。模仿拉姆整理儀表的同時宅邸的大門打開了。
「啊哈~另外兩人也在啊。省去找人的麻煩真是幫了大忙呦~」
是這座豪宅的主人羅茲瓦爾,他張開雙臂迎向三人。藍色的頭髮、青色與黃色的異色瞳。
文雅的男子吊兒郎當的露出滿滿微笑,但是──現在給人的感覺與平時不同。
「外出的服裝嗎?」
「正確答案。哎呀~我其實也不~太喜歡這樣吶。但平常的裝扮,怎樣都會引來
別人忌妒。沒有辦法啊~無可奈何啊~所以只能穿這樣的禮服了呦。」
他平常喜歡穿著奇裝異服像是衣領看起來亂七八糟的、加入幾何圖形的又或者與背景色調同化之類玩心多到滿溢出來的裝扮。現在則是穿著與初次見面一樣的正式服裝。
依羅茲瓦爾的樣子,有兩種可能性在昴的腦海中浮現。
「有訪客嗎?」
「要外出嗎?」
昴想到的可能性被這對孿生姊妹同時說出。
女僕們的疑問讓羅茲瓦爾不禁苦笑。
「拉姆是正解,外出。有~些麻煩事捎來。要到嘉飛爾那邊確認一下,應該是不得不花上些時間吶~」
出現了第一次聽到的名稱,無法判斷是指某位人物還是某個場所。僅僅只是模仿完全理解而點頭的雙胞胎女僕們,亦對羅茲瓦爾的話不帶異議的頷首。
看著三人全都坦坦蕩蕩的點頭示意。
「那~就這樣囉,我暫時離開宅邸,無論如何我認為今晚是回不來的──拉姆、雷姆,這裡就交給妳們了喔~」
「是,謹遵命令。」
「是,以命立誓。」
看著立即答應的兩人羅茲瓦爾點了點頭,然後以異色瞳凝視昴。從那目光中感受到了一點氣勢壓迫,讓昴不自覺的扭動身體。
「不好意思,我還沒用性命宣示忠誠喔?」
「那~也無妨。就算你突然起誓,我也會覺得太沉重、太噁心了。不過啊~也交給你了,昴君。」一邊拍拍肩膀,一邊閉上單眼,黃色的眼眸映照出昴的身影。「感覺嗅到了些可疑的味道,不用在意我,所以──艾米莉亞的事就拜託你囉。」
「嗯,就交給我吧。」
這又何須多言。不過羅茲瓦爾對這可疑的狀況了解到什麼程度了呢?無從得知,不過昴坦率地接受了。
──目前的情況是之前不曾發生過的。
這代表了根據昴的行動確實地給這個世界帶來了不同的變化,進而開拓了新的路徑。
昴頷首領受,羅茲瓦爾也滿意的點頭。
然後他向忠誠的雙胞胎女僕們再次道別:「那麼我稍微出去一下。希望什麼大事都沒發生。」
像是在抱怨般低聲說完,羅茲瓦爾的背影便離大門口而去。
三人共同鞠躬送走他的背影。
「呃,我說啊你們沒有要跟去嗎?而且外面沒有馬車或者其他交通工具的樣子…...難道要用走的?」
聽到昴的疑問,兩人眼神都中充滿了愕然。
「即使跟上了也無能為力,只會礙手礙腳而已。」
「忠誠心不是飛天的道具,且裙底風光會外洩。」
「喂喂,剛剛我沒聽錯Word吧……」
就像昴知道自己沒有匹敵艾爾莎絕望般的戰鬥力,那兩人也清楚明白自己的能力不足。而且拉姆的話是可信的。
「哇──真的。」
打開玄關,羅茲瓦爾已經消失了,在附近都看不見雇主的身影。把視野投向天空稍微尋找一下的話,遙遠的晚霞一方勉強能看到像豆子一樣大小的斗篷翩翩起舞。肯定就是獨自飛行的羅茲瓦爾不會錯了。
「在天空翱翔阿……咦?那個陰屬性也能辦到嗎?」
「假如能夠同時使用風、火與地屬性的話,就辦得到。」
雷姆的話讓昴深感實現飛翔的夢想之遙遠而遮蓋住了自己的臉。昴缺乏魔法才能的事已經被宮廷魔法師與精靈結結實實的雙重認證了。
能在天空自由自在飛翔的日子究竟要等到何年何月。
在這樣傷感之餘。
「就算羅茲瓦爾大人不在,雷姆我們的工作是不會改變的。不如說正因為羅爾瓦茲大人不在,所以更要認真完成工作。」
「優等生的想法呢,但是──好吧,開始工作啦。」
擺出開始工作的架式點頭附和著雷姆的話,同時腦袋裡正殫思竭慮的高速運轉中。
再次變化的狀況登門來訪而來。
而且顯然會發生的襲擊讓計畫產生了改變。孿生姊妹也會因此在強化宅邸的戒備方面更加努力吧。確切知道會有襲擊的昴心裡沒有那種閒功夫。
咒術師的原形──必須盡快揪出來。對方會提早行動是肯定不會錯的,今日的村莊一遊就是襲擊事件的導火線吧。
也就是說昴的推測正確無誤,那名刺客確實潛伏於村落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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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現正是大家久等的貝雅子時間。」
昴推開門踏入禁書庫,爐火純青般自然的闖入方式,讓坐在梯凳上讀書的碧翠斯垂頭喪氣地說:
「貝蒂的『渡扉』竟然又被你這樣輕易的突破了。真是的,你到底怎麼辦到的?」
「直覺喔!直覺!我心裡的sixth sence是這麼低語的。」
關上門朝向碧翠斯走去。昴的接近讓碧翠斯一臉打心底嫌惡的望向他,可是卻見到昴的表情中夾雜些許認真,於是瞇著眼說:「又和變天前的神色不同了,你還真是個忙碌的傢伙啊。」
「我也想過得稍微優閒一點呀。但是這個混蛋世界卻硬讓我忙個不停。」
如雨後春筍般不斷湧現的事態變化,普通人要跟上並不容易。
無論如何都只能在摸索中走一步算一步,就算四處碰壁也不稀奇。就這點而言,現況還真的是走投無路了。但另一方面也有自信能把對方逼入絕境。
「有想請你確認的事,所以超特急的把浴室打掃乾淨了。」
「優先層級在浴室之後的話,應該也不是什麼大事嘛。」
「該說是浴室比較優先,還是雷姆的好感度優先呢?──不,這問題不重要。」
打掃廣闊的浴室可是個費力的大工程。甚至是已經適應了傭人生活的現在,也是會讓全身乏力的重量級勞動。正因如此,偷懶的話雷姆的反應會很可怕。
本來就因為昴和拉姆的關係變得親密,使得這次輪迴與她的好感度不高。
若好不容易把咒術師給揪了出來,卻因為與雷姆的好感度過低,而進入BAD END的話昴絕對會死不瞑目。
兩種威脅必須同時應付,昴現在能體會腳踏兩條船的男人像是走鋼索的心情了。
只不過, flag管理不當導致劈腿者死亡的情況並不多見,昴這麼想著。
「可惜不是這種充滿豔福的話題。」
「又擅自離題了──所以找貝蒂有什麼事嗎?」
「啊啊,那個是這樣的──」
在碧翠斯姑且聽聽的態度面前,昴暫時沉思了一下。猶豫該用什麼方式開口,隨後點頭說:「我認為可能被詛咒了,可否確認一下?」
「──你在說什麼?」
「我認為可能被詛咒了,可否確認一下?」
「誰要你把同樣的話再說一次的?離咒術師的詳細解說才過了半天不到,再怎麼容易受影響也要有個限度──。」
以為只是昴的被害妄想症發作,怒斥的碧翠斯粗暴地闔上書本,怒氣沖沖的靠近卻走到一半氣焰便熄滅了,那張可愛的表情渲染上疑惑的神色,再而轉為確信。
「術式的氣息──你真的被詛咒了。」
「真的?雖然總覺得是那樣,被明確指出還是覺得大受打擊啊。」
雖然已經做好被下咒的覺悟,但當被他人診斷出確實被下咒,也同時肯定了昴的推測無誤。換句話說,在那群如此善良純樸的村民裡,有一名居心叵測的刺客藏身其中。
「能鑑定出咒術的種類嗎?」
「單純只看術式的話是無法辨別的喔。貝蒂對咒術的研究不是很深,所以也有不明白的事喔。只是,那十之八九是奪取性命之類的東西。」
語氣未帶威脅,碧翠斯只是平淡的據實以報。聽了她的陳述昴默默地點頭。事實上詛咒啟動後的淫威昴已經親身經歷過了。
似乎因為昴一副不動如山的表情而吃驚了,碧翠斯那雙大眼睛不停眨呀眨的。
「處變不驚哦。死,不可怕嗎?」
「哈?又不是笨蛋?死超~恐怖的不是嗎?這世上沒有比死更可怕的事情了。真想請那些會說『死一死算了』的人先去死一遍再說。」
只有這個是昴在這個異世界領悟到絕對不能退讓的真理。
「死」是絕對的。絕不容許苟且對待。然後把「死」做為比較輕易地說出口,無非就因為是不知道,才能說出如此輕率的愚見。
正是因為知道,「死」昴經歷過好幾次了,「死」為了不再嚐到比那更深的絕望,所以又再次回到了這個世界來。
「所以這次,就讓我逃出吧,命運!」
把手指對準了天,昴向不知道在哪裡看著的超常存在扔出了宣戰檄文。
接著再次轉身重新面對碧翠斯。
「啊,勞煩妳快快把詛咒的術式解除,沒有時間了。」
至少要見到犯人的廬山真面目,必須在對方行動之前由這邊率先出擊。
第一次得到先發制人的機會讓昴鬥志高昂。
碧翠斯看著這樣的他歪過頭問:「為什麼貝蒂非要救你的命不可呢?」
「居然說出那麼不可愛的話,不過我也早預料到了,所以說服的說詞可都準備好了喔。若我死了,派克肯定會傷心的吧。」
「──哥哥才不會因為死一兩個像你這樣的人類而方寸大亂。」
「不、不、不,我死了的話艾米莉亞炭會悵然若失的吧?艾米莉亞炭悵然若失的話,派克也會受到打擊吧?那麼明能防範未然卻沒有行動的妳立場該如何是好呢?」
「你──請求他人救助自己性命的同時居然還夾帶威脅,我說你的腦袋是徹底燒壞了吧!」
碧翠斯煩躁的直跺腳,但是遊說的效果十分顯著她似乎沒有打算要反駁。
女孩就像是要說服自己一樣,吐出了長長的嘆息有如要讓焦躁也隨這口氣而去,平靜之後她招手示意要昴靠近。
「就當是被你的花言巧語給拐了吧。不過相對的從今以後絕對絕對不要再和貝蒂有所瓜葛。」
「老實說這個約定我辦不到。遇到困難一定還會再來找妳幫忙。就像寄生蟲一樣緊緊咬住妳的小腿,咬斷了就磨成湯來喝。」
(新筆芯:靠父母資助生活卻不去工作的人,日文:スネをかじり,字面上的意思就是咬小腿。)
「你真明白自己站在被救濟的立場上嗎?」
「當然,我可是通過公眾評定如假包換的家裡蹲喔。」
昴高豎拇起大拇指,同時露出閃亮的牙齒,碧翠斯像是放棄似的搖搖頭。
接著碧翠斯的掌中發出了白色光芒並觸碰昴的身體。
「現在,要拔除被刻上術式的咒印。因為是咒術師直接接觸過的地方,你就盡管拿去參考吧。」
「喔~嚘,我早準備好了,放心吧。」
寄宿光芒的手掌靠近的同時,昴也再次確認自己的身體。
刻意將與嫌疑犯接觸的位置錯開。唯獨返老還童老婆婆無視意願擅自摸了臀部,假如碧翠斯的手向臀部移動的話,屆時就只能接受老婆婆就是犯人的事實,之後再用性騷擾之名彈劾碧翠斯吧。
「唔──?」
碧翠斯的手掌卻觸碰在意料之外的地方,昴的布局完完全全落空了。
溫暖的光芒沁入肌膚之中,突然湧上了些微癢癢的感覺。像是從內部滲透而出一樣,最後終於……
「黑色的──煙靄?」
碧翠斯發光的手中直接抓著黑色的煙靄。
瘙癢感已褪去,是因為咒印被拔出時產生的感覺吧。然那煙靄現正在碧翠斯的手掌心之中。
「不祥之物我想應該都沒了。」
啪嚓!像是抓碎一樣的摧毀殆盡。
碧翠斯甩了甩手,光也好煙靄也罷全數都被揮飛,然後才注意到昴關注的視線。
「結束了呀,在我這你已經沒有其他事情了吧?」
被這麼告知後,昴不由得深深的喘息。
不知不覺因為緊張而停止了呼吸,也同時察覺了自己的膽小,但是如今在自嘲之前有件重要的事情不得不先確認。
「喂,貝雅子……」
「夠了,那種稱呼……」
「剛剛妳觸及的位置,就是咒術師觸碰我的位置,沒有錯吧?」
插嘴再次提出疑問,然碧翠斯頷首肯定了。
以此為起點,昴看穿了這一連串事件的犯人、咒術師的廬山真面目。
以當初的計畫,是在查明犯人的真實身分後,等到明天早上才採取行動。連同拉姆、雷姆及宅邸的主人羅茲瓦爾,將村裡的咒術師給燻出來,以謀求問題的解決。
昴原本是這麼打著如意算盤的,但是──
「村子!現在非去不可──!」
奪門而出,連對碧翠斯道謝的話都忘了留下就飛奔出去了。
把當初的目標那些全部捨棄,奔跑的昴內心裡一味對這毫無慈悲的命運罵天咒地。
「怎麼總是、怎麼總是……總是要開這種玩笑啊!」
只要一想起憤怒便會隨著罵聲脫口而出,昴奔走著。奔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