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提前拜訪村莊

——對昴而言拜訪這個村莊,總共算起來是第三次了。

第一次是與拉姆來訪,第二次是同雷姆前往。領主宅邸旁的這個村落規模非常小,充其量只有三百人左右,甚至比不上原世界小學裡的學生人數。

儘管知道是座如此小的村莊,但是它的規模卻是昴無法完全處理的。三百人左右,簡而言之要把村民全部都調查一次是不可能的。

更何況考慮到時限,就算再怎麼樂觀,也頂多只到明天為止。

「話說回來,這次早早便把工作結束了呢。」

「巴魯斯的手腳俐落到令人作嘔的程度,到底發生了什麼?」

「呵呵,我體內沉睡的潛能開花結果了!拉姆親別彆扭,直率地讚美我就好了,但是可別愛上我喔。」

上午的工作獲得高度評價,讓昴欣喜若狂。

全力以赴完成必要工作的收穫,便是此趟下午的食材採購和找尋咒術師之行。明明截至不久之前鬥志勃勃地埋頭苦幹卻仍舊搞砸的情況屢見不鮮。不可思議啊!這次僅僅是放鬆了肩膀的力量,以平常心應戰。

不禁回想起艾米莉亞膝枕的觸感,耳朵自然而然地發燙。

——放鬆,這就是訣竅吧!

強迫自己虛張聲勢與雙胞胎女僕接觸,現在還感覺不太到精神上的影響。

多少還是殘留著一些緊張感,但那在好的意義上反而支撐著昴的覺悟,收束粗心大意導致悲劇的可能。

因此,就像拉姆先前說過的一樣,在左擁右抱的狀態下於村裡漫步,心境大概是『動搖也無濟於事』般的平靜。

不只是指與兩人面對面的互動,同時也是指在村中行動上的緊張感。

——因奇怪的態度而被嫌疑犯察覺的情況怎樣都必須避免。

昨晚與碧翠絲的諮詢中得到了咒術師下咒的必要條件——與對象有實際的接觸。

為了滿足咒術師施展詛咒的先決條件,非與下咒對象進行直接接觸不可。若純粹將咒術師當作暗殺者考慮的話,這條件是相當危險的。

就原世界的常識而言,遠距離的狙殺便足已。

但正因為必須以自身暴露於風險之中為代價,咒術成功發動後是絕對無法擺脫的。總而言之──

「犯人的條件不會改變的——僅限於我之前兩次拜訪這個村莊時,皆有相遇的人。」

再加上基本可以確定該犯嫌是這幾天才來到村里的外來人士。這麼一來也容易鎖定對象了。

一邊眺望著小而整潔的村野景色,一邊全力將過去記憶倒帶、過濾可疑人士。

不過再怎麼努力也掌握不了所有在村裡相逢過的人。

把到目前為止都集中在宅邸的焦點忽然轉向外面的村莊,因為是原本被排除的路線,所以探索記憶時費盡心力。

「姑且記得的有……『返老還童老婆婆』、青年團、『拉姆蕾姆親衛隊』與『村長』以及不知道打哪來的小鬼頭們。」

在村里這一帶印象比較深刻的面孔就這些。

「返老還童老婆婆」看上去就是個天性喜歡性騷擾的老婆婆,她臉上掛著色色的微笑偷摸昴臀部的事情還記憶猶新。只要發現年輕的男性就會前去性騷擾,然後喊著「返老還童了!返老還童了!」之類的話離去。

青年團誠如其名,由村內年輕人組成的團體。領袖是有著體育系大嗓門的高大平頭兄弟,「磅、磅」聲響地胡亂拍著肩膀讓室內派的昴非常難受。

「拉姆蕾姆親衛隊」這是為了方便而如此稱呼罷了,實際上他們未曾報上名號。乍看是與青年團相似的成員構成的,由平頭的領導人統帥。

似乎對所有接近拉姆與雷姆的男子都看不順眼,「磅、磅」聲響地胡亂拍著肩膀昴也因露骨的騷擾而厭惡的皺起眉頭。

而「村長」是彎著腰個子顯得矮小的老人,禿頂但取而代之的是像角一樣的白髮從左右兩邊延伸出來,非常獨特的髮型。一臉雪白的鬍鬚配上銳利的眼神,外觀完美詮釋了「理想村長」的村民。他並不是真正的村長,只是位有著村長氣息的村民。但也因此被其他人自然而然的稱呼為「村長」。常常一邊說著「最近的年輕人喔……」之類的話,一邊死勁地拍打,所以有難以相處的傾向。

「能想起來的就這些了——每個人都有點可疑。全與我若無其事的接觸了,不是嗎?四個選項——不對啊,實際上只有三個。」

第二與第三項選擇重複,理所當然是把它歸納到第三項。話說回來,下個可供判別的樣品在那裡啊。要更深入調查果然還是——

「這次也去一樣的場所看看,只能這樣吶。」

以此為結論,別無他法。

逐一試探,昴哀嘆自己除了親自深入虎穴外想不到其它辦法。無精打采地嘆了口氣。

「怎——麼了,昴——?」「肚子痛嗎——?」「肚子餓嗎——?」

昴接收到來自上方如連珠炮噴發的諸多疑問。

昴被從後方環抱住脖子——能從自己背部附近看到有小小的人影攀緊緊附著。

男孩有著長度相齊的茶色短髮,年齡應該未滿十歲,大概是小學低年級的年紀吧。昴的視線捕捉到了一位呵呵傻笑的男孩。然後除了他以外,其他小小身影也都纏上了昴的腳和腰。

無論哪一位孩子的身高全都不到昴的腰。把昴緊緊抱住的小孩有四名,在一旁圍觀的大概有十位吧。

重新揹起對昴稍事鍛鍊過的身體而言不是很重的孩子們,然後以「那麼——」為開場白說「你們也別穿越時空來糾纏我呀!」

「說什麼——?」「腦袋撞到了——?」「肚子吃壞了——?」

「不要這麼執著肚子痛,你就這麼想要看我噴屎嗎?」

一聽完昴這麼說,他們齊聲大笑了。恐怕與內容無關,只是對「噴屎」的部份起了反應而已吧。

看來僅僅是粗野的說話方式,也能引來這個年齡的小孩哄堂大笑,即使世界不同依舊放諸四海皆準。

「而且連輕易地被這群小傢伙糾纏上的特性也一樣,但是——」

昴一邊被背上的孩子拉扯臉頰,一邊因為自己殘酷的體質氣餒地垂下肩膀。

《絕對孤獨之力(小孩子例外)》的本領發動了,由交流障礙之中誕生的絕對孤獨之力正在與孤獨相矛盾的力量對抗之中。

「為什麼我從以前開始就比較受老人和小孩愛戴?說實話,我在這個世界上只要受一個人的寵愛就夠了!」

轉過身體逗弄背上的孩子,嘎嘎的笑聲迴響著「下個換我!」一邊聽著此起彼落的歡鬧,一邊帶著孩子們在村裡漫步。

現在昴是一個人自由行動中,雖然實際上不是一個人,但只要拉姆和雷姆沒有同行,在真正的意義上就可以自由行動了。像現況這樣全身被糾纏,無法自在行動算是美中不足的地方。

至於一起前訪村里的女僕姊妹……

「姊姊、姊姊,我們分頭收集輕的東西就好了吧。」

「雷姆、雷姆,就把笨重難拿的就交給巴魯斯吧。」

留下令人擔憂未來的發言後,就匆匆忙忙為了採購分別了。也或許她們是考慮到了昴想要參觀村里的想法吧。不管真正的本意是什麼,但是假如有她們其中有一位留下來陪我就好了,這樣也不會落到被小孩子糾纏不休的下場。

「超緊張的,不過也沒必要與嫌疑犯寒暄。」

一邊擦去冷汗一邊想著,昴重新說出自己的判斷以確認這次任務的困難度。

在這次探索咒術師的行動中,昴採取的手段十分簡單——以自身為誘餌,把咒術師給真實身分釣出來。

就像說著「來吧,請殺了我吧!」當然昴不是這麼期望的。只打算停在一開始的階段,換句話說就是刻入咒術術式後的待機階段。

昴當然也有自覺這是非常危險決定。因為只要咒術師有那個意思,在發動咒術的瞬間,昴就只能乖乖躺著倒數衰弱致死的時間。

自己往砧板上跳,然後等著廚師用菜刀揮下的魚——昴鎖定的目標就是變成那樣的狀況。不往砧板上一坐,又怎能拜見廚師的廬山真面目呢?

「最起碼,咒術還能依靠貝雅子解除。」

碧翠絲有能力解除咒術的術式,而派克也很可能做得到,但是後者最好迴避,因為很可能會把艾米莉亞捲入危險之中。假如碧翠絲怎樣都不配合的情況下,用上那個手段也莫可奈何。

「昴——壞壞的臉——。」「可怕的臉——。」「滑稽的臉——。」

「對別人的臉指手畫腳說些什麼?你們這群小鬼。剛才的話我可是稍微聽到了喔,尤其是第三位。」

邊吐槽邊拖著孩子們在村中行走。就算想甩也甩不掉,但是充當尋找嫌疑犯的導航之上很優秀。

最重要的是,對刺客而言絕對不希望在村子裡引起騷動,所以應該不會去危害帶著這麼多孩子的昴。也就是說打算利用他們以迴避刺客的槍口。

「我還真是惡劣呀!但我這邊也有自己的考量啦。」

「昴,怎麼了——?」「怎麼了——?」「癡呆了——?」

「哎呀,沒什麼。」

抓住雙腳邊的孩子們,摸著他們的頭昴自嘲的笑著說:「好,為了我的幸福。稍微配合我一下如何?」

話說起來原本一點也不喜歡小孩子。吵鬧、裝熟又自私。

——感覺就和自己一模一樣。

說不定這樣的想法也包含其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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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想說自由時間差不多該結束了,就來看一下……」拉姆把手伸進桃色的秀髮裡驚嘆道。而昴則一邊承受著她的視線,一邊大大揮舞著手臂說:「沒有什麼好吃驚的吧?啊——快好了,剩下一點點——哦,屈膝舞臂運動開始!」

自由自在又生氣蓬勃的活動身體,使身體僵硬的肌肉舒展開來。昴帶領著大家做伸展操,身旁小孩子們漂亮的模仿,然後在外面一圈是動作慢一拍的老年集團與青年團。

最後是深呼吸,全員調整著氣息。接著做為結束大家雙手伸向天空齊聲一致吶喊「Victory——」。

結束響起的歡呼,不由自主地與周圍的人鳴掌,擦擦額頭上滲出的汗水,穿過彼此暢談的人群來到拉姆身邊。昴一臉清爽的表情與拉姆投射過來的冰冷目光呈現鮮明的對比。

「這是什麼餘興表演嗎?」

「餘興?話才不是這麼說的。不過是把小麻煩集中起來一起哄騙,然後看到的大人也跟著瞎起鬨。」

被認為是在玩也罷,要一次對付這群麻煩小孩的最佳手段無非是廣播體操第二。這麼說起來廣播主持人與初次的活動都有了,乾脆趁這個機會狠下心來把它發揚光大吧。

(新筆芯:日本的廣播體操有三類,第一、第二和第三,每一類都有經過幾代的改編,但第三已經沒有在播放了。)

「嗯~比想像的還要更受歡迎吶,連我都嚇了一大跳。果然老少咸宜是獲得長久以來支持的秘訣,沒錯吧?」

「不知道。」

「別這麼乾淨俐落的結束話題啦!」

拉姆冷酷無情的回答讓昴誇張的後仰,看著的小孩子也漂亮的模仿起昴誇張的身體語言。

「拉姆親——好無情呦。」「拉姆親——好過分呦。」「拉姆親——好嚇人呦。」

「他們的稱呼方式是你教他們的?」

「哎呀呀~我會教他們也別無用意。但果然還是親近點比較好吧?距離太遠會連對方的面孔都看不清楚……這樣的事,感覺很寂寞……我是這麼想……的。」

「竟然如此伶牙俐齒,拉姆是不會在意,但是雷姆說不定會討厭哦。」

「雷姆玲?」「雷姆玲。」「雷姆玲玲。」

孩子們一邊說一邊斜著頭看拉姆,拉姆一副放棄的模樣聳了聳肩,然後轉身面向昴。

「那麼你期望的園村觀光充分享受了嗎?」

「啊啊──關於這點,非常順利。」

回答雷姆的同時,昴的臉被笑容改變了形狀。

假村里散步之名,行嫌疑犯接觸之實──作戰成果輕輕鬆鬆超越昴原本的計畫。

本來外貌就很醒目了,加上村民原本就想和初來乍到的昴接觸吧。連找都不需要找,村民就自己出來露臉了。不管是人群還是有肉體上的接觸,都比上一輪還要更多。

不過刻意迴避了身體接觸,尤其是在名單之外的人,為了不讓嫌疑犯增加細心地留意過了。

「使盡千方百計啊,為了徹底迴避我甚至連瑜珈都使出來了……雖然對這群小麻煩的團團包圍下一點用也沒有。」

糾纏於身邊的小孩們發出了嘆息,與被迴避就會放棄的大人們不同,實在敵不過他們的活力。

雖說拉姆來迎接的話,就可以和他們的活力告別了。昴眼中卻盈溢對離別的依依不捨。

「那麼,我還有工作要離開了。哎呀啊~可惜啊。假如有更多時間可以玩就好了。哈哈,可惜。」

「一臉爽朗樣──」「還邊說邊笑──」「就這麼開心嗎──?」

「吵死了啦!想要別人的關懷先好好思考對待長輩的方式吧。你們從見面開始就口無遮攔,以客觀的角度上來看你們人類力之低下連我都要認輸了。」

怒斥了孩子們,但也因此痛悟自己的人類力也沒高到哪去,真是個惡性循環。

他們一臉不滿的皺著眉頭、嘟著嘴、揮手告別,昴不斷接收拉姆發出的訊號──想與雷姆盡快會合的視線。但才剛要離去衣袖便被拉住,回首一看,一位茶色頭髮綁著辮子的少女害羞的挽留住昴。

「哦?」

昴不由得驚訝的發出聲音。

與那些到剛才為止積極互動的熟悉面孔不同,總是在一步外的位置不時偷看著昴。

蹲下來,使視線與低著頭的女孩同高。

「怎麼了?有什麼想說的,就說來聽聽吧。」

「那個、嗯……這邊。」

拉著袖子,女孩指著與雷姆會合位置相反的方向。

被這麼柔弱的小手所牽引,實在不好意思甩開,昴望向拉姆徵求她的許可。

拉姆輕輕地嘆了口氣說:「不花太多時間的話,就隨你吧。」

「好,感激不盡,前輩。那麼,是什麼呢?」

就這樣被女孩牽著手帶往目的地。

由她帶頭,才剛告別的孩子們也一個接著一個跟了上來。難不成他們知道目的地?臉上無一不露出調皮的笑容彼此竊竊私語。

「絕對會驚訝的。」「絕對會開心的。」「絕對會興奮到漏尿的。」

「又驚又喜又興奮到漏尿把我當成沒有教養的幼犬不成?我可是被你們過度期望,反而會不想吃驚的彆扭鬼喔。」

(新筆芯:興奮到漏尿,原文:嬉ション,原本是用在幼犬因為過度興奮而漏尿的常見現象。)

一邊被嗤嗤竊笑的孩子們推著,一邊穿過兩戶之間的巷道,進入太陽照不到的角落。

然後,發現了他們想給我看的那個。

「啊──啊──這麼說起來,還有這麼一檔事呢。」

不禁發出領悟的聲音,昴用手拍了幾次額頭說道。

女孩放開牽著的手跑了出去,看起來有點溫和敦厚的她喘著粗氣,把那個抱進雙腕回到昴面前。

那是隻褐色毛像是「幼犬」的生物。

看起來還出生不久的樣子,即使把牠拉直身長也不超過三十公分。

那圓滾滾的眼睛和柔軟的體毛,具有足以讓昴體內流淌的毛茸茸教徒之血沸騰的魅力。

手無視昴的想法逕自向牠伸過去,勉強自制住它長長吐了口氣。

被小孩們圍繞在身旁嬌慣,標準自以為國王的賞玩寵物。但是根據至今的經驗──

「嗚喀──」

「果然還是變成這樣嗎?」

在昴走近的瞬間,全身的毛都豎立起來威嚇。小小的身軀突然進入最高警戒的姿態讓孩子們都一臉驚訝。

「平常很溫順的──」「只曾怒吼過昴──」「到底幹了什麼──?昴──」

「這才是我想問的問題。三逢三怒,這樣看來只能說是我和這傢伙單純的相性不和吧。」

回應孩子噓聲的同時,昴觀察了一下一直以來對自己不友善的幼犬。

沒有記錯的話,與這小動物的接觸也算是第三次了吧。與同一個體接觸卻只得到相同的反應,不過這了一來多次輪迴的經驗也有價值了。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是這次的情況與上次遇到牠時一模一樣,所以沒有重蹈覆轍。

「但是假如這個相同的反應,是友善反應的話,我會比較高興啊。」

三次相遇三次都被牠嫌棄,還是不行的話就徹底認輸吧,昴既是諂笑又是逢迎。

突然幼犬像是解開警戒一樣放鬆了身體,在少女的手臂中蜷曲身姿,昴眼看機不可失一鼓作氣的跨步向前。

「那麼,失禮了。」

引出體內比撫摸派克時更高段的毛茸茸之力,傾盡全力對付那縮成一團的小動物。

首先從後腦勺試水溫,在確認腹部的觸感,手腳先從根部內行人才知道的經絡開始馴服。最近我熱衷於享受耳後與尾巴後半的觸感。

「嗚哦~!不愧為夢寐以求的毛孩子。難道不是在逼人興奮到漏尿嗎?雖然還多少有些難搞的雜毛,但只要靠著每天的brushing和愛情就能解決了。」

「昴在瞎扯些什麼誰知道啊──?」「毛孩子?毛茸茸──?」「大人居然對小狗逢迎諂媚,讓人有點想退避──」

「從剛剛開始第三位越來越惡毒阿!?」

第三位是栗色頭髮的美少年,對昴的捧哏天真無邪微笑著。假如只是這樣看話,說是天使也不會有多餘的違和感。

「將來會弄哭多少女人呢?──儘管如此,果然還是搔癢撫摸絨毛最棒了,人類造就的文明之極。」

被柔軟的觸感治癒乾枯的心靈,昴的心早已被毛茸茸不可思議魅力所囚禁。

貓咖啡之類的店能流行的理由。本來基於衛生觀念,有誰能想到貓語咖啡的結合呢?發起人絕對可以說是出類拔萃的毛茸茸教徒吧。

「毛孩子與毛茸茸教徒很可能有彼此吸引的命運啊。我真是詩情畫意,然後你超可愛的。雖說如此,稍微有點在意那個地方呢。哎呀,頭頂有個十元──不對,是一元禿。不過白白的一片,你是在哪撞──啊──!」

不小心踩到地雷了嗎?原本乖乖待著的小狗突然露出了獠牙。用小小的犬齒向左手一口咬下,慌忙收回左手但手背還是微微流出血來。昴一邊「哎呀──」一邊看著傷口。

「何等完美的事件回收率!連傷口的位置也跟之前一樣,我說你該不會也是穿越時空過來的吧。」一邊輕輕擦拭滲血的傷口,一邊這麼問著。

小動物重拾全面警戒從威嚇的聲音聽來已經回不去了,一位與一隻之間的代溝又再次出現,旁觀的小孩們說:「果然太得意忘形了──」「隨便摸亂的下場呢──」「再說牠是母的呢──」

「感覺問題有點微妙的岔開了,那個誰都不來關心我一下嗎?現在差不多該是害臊的傲嬌該出場的時刻了喔!」

向他們申訴的提議不但沒有人傾聽,還因為昴響亮的聲音,嚇得小狗哆嗦了身體,然後從少女的手臂中掙脫而出,往茂密的草叢竄逃而去。

「啊──」「啊──」「啊──」

「總算全員一致了!糟了!我沒有惡意!總是這樣!」

捶胸頓足的不停道歉,然後揮舞著手臂與他們分頭尋找小狗。最後昴全身上下殘留痕跡與他們告別。

慌慌張張地回到拉姆久候的地方。

「對不起,讓妳久等了。」

插著雙臂,倚靠圍牆態度傲慢的女僕聽到招呼聲後,睜開一隻眼睛把視線投向昴:「『馬上就好了』原本這麼想著的把後輩送走,回來後卻是一頭濕漉漉、衣服皺巴巴而且左手還留著血。」

「那個還真是抱歉了!發生了很多事,看就能明白了吧。」

「是啊。看到大概就能明白了。」

端正的面孔流露出憂傷的神色,拉姆輕輕地嘆息。

這反常的態度讓昴皺起了眉頭,明明不久前拉姆對昴說話的同時,還會「哈啊」對昴嗤之以鼻。

「不論傷口還打扮都慘不忍睹,早點和雷姆會合吧,雷姆的話應該都能處理好。」

「拉姆親不會治癒魔法嗎?」

「假如是將患部砍飛的粗暴治療方式,沒問題。」

「這是什麼危險的民間療法?」

昴寒毛直豎無法掩飾顫慄,但是拉姆卻突然走到昴面前,拉起他的袖子開始引領他前進。

以她的為人會與對方接觸是很少見的,這突如其來的舉動令昴瞪大雙眼不停一眨一眨的。

拉姆見昴疑惑回首問到:「巴魯斯,不來嗎?」

「和妳一起?那走吧。」

附議了,僅僅只有一剎那但還是看見了拉姆咧嘴一笑。

就這樣,被她拉著袖子出發。

假如一直都這麼坦率的話不是很可愛嗎?但反過來想,或許正因為對自己坦率才會有這樣的言行舉止也說不定吧。

坦率的定義看來因人而異。

懷著這樣的想法,與拉姆兩人朝雷姆等候的場所邁步。

怎麼這麼緩慢?比平常的步伐還慢,從引路的背影中隱隱察覺這樣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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